我的媽媽在101年7月底往生,幾週後,有位具備通靈體質的遠親姨婆說:
“別擔心你母親,她現在被城隍爺收做跟前掃地的雜役”
媽媽的三位子女,聽到此事,全笑開了
呵呵,在城隍爺跟前打掃,這個職務真的很適合我母親,她就是這樣務實肯做的人
媽媽去世那天下午我人在開會,接到一位女的在話端那頭歇斯底里哭泣
“嗚---嗚---你趕快搭高鐵回來,媽媽出事了…嗚….”
“瘋女人,肯定是詐騙電話”peggy這樣地以為
話筒換成清晰的男人聲音,聲音我認得,是姐夫,媽媽送到醫院急診,生命有危險
話是聽進去了,但出奇地抽離,絕對不是像民視連續劇那樣地誇張昏厥、大聲哭嚎等等
猜猜我的第一反應是什麼?
“得趕快call先生,將晚上本來要看的”黑暗騎士黎明昇起”的電影票退票,手續費不曉得會被扣多少”
沒錯,人的意識在遇到重大突發事件時,呈現的是亂流的現象
我第一個念頭竟然是牽掛退票不知要被扣多少錢!
接下來的守靈、告別式、火化、入納骨塔…整個過程,peggy全然是個混亂無章的人
訃文印好後,女兒拿著看,懷疑問道:媽媽,這裏面怎麼沒有我和妹妹的名字?
哇哩咧,真的耶,外孫女真的只印姐姐女兒的名字,漏了我的大女兒二女兒
“唉呀,媽媽昏頭了,名單是我開給葬儀社,還好還好,訃文只是為了我和舅舅他們請喪假要用的”
“吼…媽媽,我也要請假耶”
我都忘了,大女兒也要向上班的會計事務所請喪假
我最親愛的媽媽,您的訃文竟然漏印了您的兩位外孫女兒,對不起對不起
我們堅持要守靈,因為媽媽生前患有恐慌症,死後的靈一定跟我們一樣,很不安
四夜下來,peggy的姐姐與弟弟都累翻了,他們在殯儀館睡不好
反倒是平常最常鬧失眠的peggy,守靈的每一晚卻一覺到天亮
我說一定是他們躺臥在沙發上不舒坦,要像我一樣用個瑜珈墊子直接躺平著睡
我說:下一次,你們就跟我一樣舖個墊子..
話還沒講完,眾人一齊吼我:呸呸呸,什麼下一次??!!
像peggy這樣四、五字頭的下港人,都只有國小國中在南部家鄉唸
高中起就去到高雄租房子唸書,然後愈跑愈遠,大學就上來台北
在台北找工作、談戀愛、結婚、買房子、生子…
Peggy往往都是打電話與媽媽聊,總是報喜不報憂,傳達的都是好消息開心的事順暢的生活點點點
總是不想讓獨自在老家的媽媽牽掛擔心
辦完喪禮回到台北,日子還得照過,有天去摩斯幫女兒買早餐,等待時,拿起手機看著通話記錄
看到7/23晚上7點34分打給媽媽的電話,那正是我與母親的最後一次通話
您猜怎麼了?
Peggy竟然按下撥話鍵,聽著電話那頭嘟嘟嘟沒人接的聲音,我一直聽,一直聽
媽媽死了,人的科技終究有限,再smart的I PHONE也連不上已經往生的媽媽
就在那一刻,peggy淚流滿面
摩斯的店員拿來外帶的早餐,一邊大聲唸著:對不起讓您久等了
詫異地發現,這是個瘋女人耶,因為外帶等太久哭得希哩嘩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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